正视诚信的杠杆性缺失

一个名叫绿大地的上市公司，3年前凭借造假上了市，上市以后继续造了3年假。如果说它圈钱后，3年中连换两任财务总监，3次更换会计师事务所，4次变更业绩预告，高管频繁离职，还不足以具体说明它披露信息的不靠谱，那么它2010年的一季报可以让此事具体化。

这份报告中，仅合并现金流量项目，就有多达27项差错，其中有8项差错为几千万元，几亿元的差错多达12项，都是故意作为。2011年3月，丑事败露，董事长何学葵因涉嫌欺诈发行股票罪被逮捕，绿大地被冠以“A股历史上信誉度最差上市公司”。

可以肯定，绿大地的恶行是专业人士所为，属于“知书”不“达理”。它让我们看到的是，诚信不守，知识可以成为罪恶的帮凶，而资本市场的不诚信，越是精英所为，就越是手段毒辣；他们有理论、有实践、“理论联系实际”，越是紧密结合，就越能强词夺理，战无不胜；越是用于阴谋，其破坏作用就越是呈几何级数增长，具有“杠杆效应”，如同期货交易，可以“透支”10倍于本金的资金做买卖。

这不，绿大地造假案向我们呈现的图景，就是获利的一串串，受害的一串串，责问监管部门的人也是一串串，而它对社会诚信基石的冲击和损害，也是翻倍的。

从制度上说，监管部门对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有严格的规定，信息是投资者做决定的依据，资本市场本无这种“杠杆”，但它的翻倍效应一旦被某些玩家看中，又有制度上的空子可钻，那就会有人动心且动手，把它做成事实。上市公司高管、保荐机构、会计师事务所、资本市场的分析师等一系列绑在一条利益链上吃饭的人，就会联手操作，呼风唤雨，瞒天过海。

他们做的是“期”货买卖，捞钱不在一周两周，不在一月两月，利润率也不是几个百分点，往往是放长线钓大鱼。次数也不在多，而在于力道大，威力猛，“三年不开张，开张吃三年”，一战定乾坤。阴谋了一段时间之后，看看时机成熟，一甩“钓竿”，“大鱼”上岸，被坑蒙拐骗者就只有痛哭的份儿了。

以绿大地为例，3年阴谋，案发之前，仅4位原始股东减持套现的金额，算算就有100多亿元，而被巨骗、被深套的股民则是成千上万。获利者一夜暴富，受害者倾家荡产，一个在“杠杆”的这头，一个在“杠杆”的那头。

这种“杠杆”由翻倍的赚钱和翻倍的赔钱两大因素构成，因为结果的悬殊和反差的巨大而让人刻骨铭心，因为“翻江倒海”的现状而让深植上市公司其中的诚信崩塌似的倾倒，其恶劣影响与高管贪腐案发、劳模丑闻曝光、偶像“败絮”外露的重量级好有一拼。

它发生在一个正常的社会，对辛苦建设的社会诚信的毁坏，无异于深水炸弹的投掷和重磅炸弹的引爆。只是资本市场的这种“杠杆”害苦了那些中小股民，他们以为这个市场有监管部门管着，公开的信息是准确的、充分的、值得信赖的，而且越是钱发毛，越是想战胜通胀，越是愿意进场赌一把，结果是在这不见硝烟的战场，被阴谋者暗算，成了被宰的羔羊、被博的“傻子”，声讨失信的愤怒还是挡不住这个市场继续结出失信的恶果。

绿大地案件正在调查处理，亏损者欲哭无泪，监管部门被质疑的声音也是接二连三。“杠杆效应”撬出的是一大串问题，包括诚信的“杠杆性”缺失，但查处是否也按“杠杆”翻倍，来个强行“平仓”呢？可惜，从已有的先例来看，“平仓”还没有出现。（《半月谈内部版》2011年第6期，文 孙燕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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